第四十九回 幸边塞走马看花 入酒肆游龙戏凤(3/3)

是庐家少女，亲承雨之恩，楚国襄王，又作行云之梦。落殷红于寝褥，狼藉胭脂，沾粉汗于征衫，啼宛转。刚在彼此的时候，李龙已从外来，但见店堂虚无一人，室恰关得很，侧耳一听，恰有男女媟亵声，不由的愤怒起来，亟门飞报弁兵，引他捉。不意弁目来，武宗已坐堂上，呼令跪谒。自作皇帝自喝，煞是好看。弁目尚在迟疑，李凤从旁呼：“万岁在此，臣如何不跪？”弁目听得万岁两字，急忙俯伏称臣，自称万死。李龙亦吓得魂不附，急跪在弁目后面，叩不迭。武宗温谕李龙，着至镇国府候旨。一面命弁目起，备舆，偕李凤同镇国府中。李龙亦到府申谒，得授官职，蒙赐黄金千两。

转瞬间已是残冬，京百官，又连篇累牍的奏请回銮。武宗亦恋着凤儿，无心启程，且封凤为妃嫔，令她自择。李凤固辞：“臣妾福薄命微，不应贵显，今乃以贱躯事至尊，已属喜望外，何敢再沐荣封？但望陛早回阙，以万民为念，那时臣妾安心，比爵赏还荣十倍呢。”好凤比江彬胜过十倍。武宗为之颔首。且见李凤玄衣玄裳，益显媚，所以暂仍旧服，不易妆。李凤又尝于枕畔筵前，委婉屡劝，武宗乃择于次年正月，车驾还京。光似箭，岁运更新，武宗乃启跸回都，带着李凤及所有人，一同就，到了居庸关，忽天大雷雨，惊动躯，关所凿四大天王，又是怒气，目若有光。毕竟李凤是小家碧玉，少见多怪，偶然睹此，不觉惊骇异常，倒车上。武宗忙把她救醒，就关外借着驿馆，作为行，令李凤养疾。李凤伏枕泣请：“臣妾自知福薄，不能侍禁，只请圣驾速回，臣妾死亦瞑目了。”我不忍闻。武宗亦对她垂泪：“朕愿抛弃天，不愿抛弃卿。”李凤又呜咽：“陛一，关系重大，若贱妾生死，何足介怀？所望陛保持龙，惠民生。”说至此，已是气作，不能再言，过了片刻，两目一翻，悠然逝了。化作烟云，应了梦兆，但观她将死之言，恰是一位贤女。武宗大为震悼，命葬关山上面，待以殊礼，用黄土封茔，一夜即变成白。武宗：“好一个贤德女，至死尚不肯受封，可惜朕无福德，不能使她永年，作为助。但一女尚知以社稷为重，朕何忍背她遗言？”当命驾关。

不数日即至德胜门，门外已预搭十里的彩棚，悬灯结彩，华丽非常。还有彩联千数，尽绣成金字序文，以及四六对句，无非是宣扬圣德，夸武功。最可笑的，是对联颂词上，所上款，只称威武大将军，款百官名，也将臣字抹去，但列着职衔名姓，闻系武宗预先传示，教他这般办法，所以众官不敢违旨，一切奉令而行。真同儿戏。杨廷和、梁储等率领众官，备着羊羔酒，到彩棚旁恭候，但见全副銮驾，整队行来，一对对龙旌凤翣，一排排黄钺白旄，所有爪牙侍卫，心腹中官，以及娥彩女，不计其数。随后是宝盖迎风，金炉雾，当中拥着一匹红鬃骏，上坐着一位威武大将军，全甲胄，仪表堂皇，就是明朝的武宗正德皇帝。褒中寓贬。众官一见驾到，伏地叩，照例三呼。武宗约略首，随坐骑，徐步彩幄中，升登临时宝座。众官复随朝谒，杨廷和恭捧瑶觞，梁储执斝斟酒，蒋冕奉果榼，纪擎献金，次第上呈，庆贺凯旋。想是战胜无数人，所以贺凯旋哩。武宗饮了觞酒，尝了鲜果，受了金，欣然语众官：“朕在榆河，亲斩一敌人首级，卿等曾知吗？”好算是虚前空后的武功。廷和等闻旨，不得不极力颂扬。正是无可奈何。武宗大喜，复座帐，驰东华门，径诣豹房去了。众官陆续归第。小有诗咏：

仗剑归来意气殊，百官蒲伏效嵩呼。

贾皋雉夫人笑，我怪明廷尽女。

武宗还京以后，曾否再游幸，且俟回说明。

武宗好游嬉，而幸臣江彬，即凯其所好，导以佚游。彬之意，不但将顺逢迎，且避众攘权，狡而且鸷，已不胜诛；甚且多方蛊惑，使之连忘返，怙过遂非，索妇女于夜间，称寓府为家里，失德无所不至；而又自称总兵，不君不臣，走和，猝遇敌，其不遭寇盗之明击暗刺，尚为幸事。然其行事，一何可笑也。游龙戏凤一节，正史不载，而稗乘记及轶闻，至今且演为戏剧，当不至事属虚。且闻武宗还，实由李凤之死谏，以一酒家女，能知大，善格君心，殊不愧为巾帼功臣，杨廷和辈，且自惭弗如矣。亟录之以示后世，亦阐扬潜德之一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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