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民讨饶,声称绝无此意,当真是没钱,恳请宽恕。若他不动本金,只取红利,罪民愿意多付一倍分红。这般对我们两人都便利。”
蔡三横着问:“怎的便利?”
贺庆佑着几辈的谨慎:“尊驾休怒,先听我与你分析,若如尊驾所言,连本金带利息拿去,即是今年一千三百两,明年一千二百五十两,后年只得一千二百两……”
蔡三狞笑:“你竟敢爷爷取走多少本金,就少给多少利息?!”
贺庆佑赶作揖:“不敢不敢,利息年年三百两,一分不敢少。然六年之后,尊驾就取光所有,六千两本金之外,再多拿一千八百两银利钱,共七千八百两。之后就没有了。而不动本金,则细,贺某愿年年以双倍红利孝敬。尊驾活一百岁,贺某就孝敬一百年。”
蔡三再怒:“你当爷爷不识数?老今年多大岁数,怎能再活一百年?!”
贺庆佑:“尊驾正当壮年,每年六百两,拿上十五年,就有九千两银了。区区十来年,眨就过。再到二十年,就是一万两千银。三十年,一万八千两。岂不更合算?”
蔡三又冷笑:“你这是缓兵之计,用六百两银先打发了老,再想对策。天日久的事,谁说得准,若爷爷有个三两短,或得了什么走动不得的病症,不能来找你,你便可不认账了。”
贺庆佑便指天发誓,将自己的祖宗后人一起搭上,又:“尊驾若不肯信,某可立刻与你签个契书,指印。就写尊驾投了六千两银在小店,本金不再提取,每年拿分红六百两。二十年里,不论尊驾亲临,或是亲友代取,都如数奉上。超这二十年,只要尊驾在世,仍是年年六百两相赠。不论我贺庆佑死活,只要我贺家有一个人在,便遵照此契。”
蔡三又沉默了一时,贺庆佑知他心松动,趁势再:“的确是贺某凑不多少现银,才求此通之策。不然,几年连本带利结清其实我更划算。尊驾定还与卓西德有一番叙旧,亦可将我这里远之取,在他那边提拿本金,这如此远近兼顾,更加合宜。”
蔡三沉良久,将一眯:“二十年太短,爷爷我今年才四十余,祖传寿。八十岁想还活得,又怕到时候不便奔波,要儿孙代取。改成三十年吧。”
贺庆佑立刻:“依尊驾所言,就三十年!”当即在附近的摊上借了纸笔,与蔡三签契书,了手印。各执一份。
张屏问:“贺老板可带着你那份契书?”
贺庆佑即从怀中取一张纸,双手托起。
云府的随从接过,却先奉与柳桐倚,柳桐倚目光一扫,双随即一亮,轻碰张屏手臂,示意他看纸上。
只见旧纸开即书写一行大字——
「立契人散材坜州府析县小瓦乡散家村人氏」。
因文牒丢失,一直未能查到的死者籍所在,竟在这里得知。
契书的文字与贺庆佑所说一致,即是某年某月某日,「散材」借六千两银与贺庆佑,从今后每年清明来取利金六百两,三十年,无论「散材」本人或亲友,执另一份契书到来,即可收取。若赶不及清明,亦可改为其他日。三十年后,倘若「散材」本人在世,亦可继续每年收取利金。贺庆佑及其孙亲眷必须遵守。若有违约,需将六千两本金返还「散材」,此前支付的所有红利不计算在其中。如有纠纷,双方可凭各自契书,请官府审断云云……
末了签着贺庆佑和散材的名字,名字旁边各有一枚指印。贺庆佑的签名与契书文字一致,契书是他写的。散材的签名十分拙,一看就是没读过什么书。
契书的边缘左侧是两人的签名各一半,右侧是两人的指印各一半,另一半定是在散材手中的契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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