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桐倚正:“少估一些,贺老板白手起家,必懂俭省。”
几位云府家仆亦附和,贺白氏方才颤颤敛:“便失礼一回了。”退步落座,两名仆妇一左一右侍立两旁。
柳桐倚和颜悦:“本断丞需相问的甚多,此又非公堂,夫人请坐吧,如此方便。”
左右连声附和——
“贺老板当时所租门面,每年租金十二两。再除去菜米面柴油等本钱……”
云毓眨一眨:“我不会算账,应不多吧……”
柳桐倚凝眉:“开饭店,贺老板全家人吃饭可不用算费了。其余穿衣行之类,亦极少算。贺老板当时有两三女,贺老夫人跟着贺老板住,统共八人。”
“十二年前,贺老板初开酒肆来一壶。前六个月需纳税钱,最少九文,最多十八文。律,市肆门摊,经营所获,百则税三。朝廷恩顾小商,月税钱不足十文者免之。来一壶免了两个月的税。之后生意渐好,但前三年,所缴税钱,最多者一月一百八十六文,即所六千二百文。六两多银。即最多计算,每年收七十两左右。”
柳桐倚颔首:“行。”
云毓又微笑向贺白氏:“夫人言谈不俗,字圆腔正,兼之举止端庄,是否京城人氏?”
“观卷宗可知,贺老板年轻时在县中菜行、粮铺、酒肆之地杂工,二十一岁娶醋铺伙计苗三宝之女。后来开过茶摊,卖过果。十二年前,租县中兴大街北段门面三间开铺,名叫来一壶。我等查贺老板生意税款,亦是从此年查起。详细的,仍由原丰乐知县张屏与夫人一说。”
贺白氏在椅上挪动一,张屏继续肃然:“册另有记录,从第二年起,贺老板又在店面附近租了个小院,供全家居住,年租金五两。”
贺白氏一声不吭。
贺白氏角的皱纹颤了颤:“张先生将我老太婆的家底查得真详细。”
贺白氏尴尬一笑,云毓叹:“老夫人虽早年辛苦,万幸孙争气,后半生有福。尤其贺老板,白手起家,实令人佩服。”
柳桐倚温和凝望贺白氏:“老夫人放心,只问几小小不解。其一……”从张屏手中接过册。
张屏肃然:“都是本县册与赋税卷宗记录,一翻即知,不用多查。”
张屏掀起:“十两?数整,好算。”
柳桐倚了声多谢,再把册递还张屏。
贺白氏恭顺:“公老爷忒抬举了,民妇非京城人。”
“不多不多。”
云毓叹:“大理寺,厚。”
云毓话:“这个定无详细记录,不好算,只能估一估了。”
他再拖过另一本封稍浅的档册。
贺白氏刚要开谦虚,张屏接话:“柳断丞要询问的,正是贺老板历年账目中,有疑之。”
张屏面无表望着贺白氏:“县中百姓商,历年所缴之税,所置之产,笔笔皆有记录。此时只拿来几册,其余都能在县衙卷宗库中找。”垂目刷刷翻动册页。
柳桐倚与张屏回到座位。左右撤盘碟碗筷,净桌面,张屏捧过包袱上摞着的账册,垂目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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躯:“民妇站着回话即可。”
贺白氏又话:“人虽多,老婆与我儿媳妇都不是吃白饭的。养蚕织布,针线活计,都得。还能补贴家用哩。”
贺白氏连声应:“好,好,老细细地听,但凡知的,一定替小儿明白地答。”
张屏接话:“老夫人系本地人,数代居于此县。曾祖务农,赁富氏田亩耕,祖父过货郎,娶县郊郑姓菜农无寡妻为妇,生一二女。又娶佃农许氏家第四女,生三二女。老夫人行第三,兄幼弟少年夭亡,次兄娶工刘氏之女。七年前离世。夫人十七岁嫁贺家,尊夫家本是县郊瓜农,三十一年前病故。留给夫人京郊房屋五间。另有田地六亩被尊夫胞弟夺去。夫人有二二女,贺庆保,本为佃农,赁巫员外家田亩耕,娶佃农曹氏女,生一一女。夫人的女嫁米氏,十九岁时难产亡故。次女嫁吴氏,现为菜农,在县郊有田庄,菜果供应酒楼。次即这座酒楼的老板贺庆佑。”
“极其俭省了。”
张屏继续算:“十二加十加五再加三,三十
柳桐倚思索:“如此,也随着张兄方才说的凑整,全家一年三两,多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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