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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载惊醒了,推开了她:“你疯了!染指帝王权柄!你不是自诩人臣吗?这是臣的事吗?你不是说有些事只能我来吗?你现在在什么!也就是我,也就是我!换个人你早死了千百回了!许晴初,你怎么敢!”

卫载红着睛转向许晴初,声嘶力竭地冲她吼:“许晴初!我手上沾满了至亲的血,现在我还要千千万万人的血骨来铺就我脚的路!这才是第一年!我杀了多少人,抄了多少家?现在还要灭他九族!我知,我知,他们罪不容诛,必须用一些人的血去震慑另一些人……可你知血是什么味吗?恶心至极!恶心至极啊!这就是王,这就是王!”

卫载看着她,泪如雨

卫载嗤了一声,有些刻薄地回:“如何一?你还能替我坐这个帝位不成?”

许晴初的疯狂如赤焰灼烧,越燃越猛,摧枯拉朽,席卷一切,她就这样看着卫载,回以同样的癫狂:“这样我把我的一切全都押给陛了,前途、命、后名,一切的一切,都给你。让我来你的脊骨,让我的骨和血与你在一起,尸山血海也好污浊肮脏也好,一切的罪孽我与你同担!生生世世,至死不渝!阿载,不要怕。”

晚些的时候,许晴初来了。她瞧见了卫载糟糟的案,默不作声地替她一一理清,也就看见了那份诏书,她将诏书重又放回到卫载面前,轻声问:“陛还没有决定吗?”

“陛……”许晴初看着发狂的卫载,心中酸涩,喃喃开

帝王是那个独享荣光的人,却也是扛起所有责任的人,所有的抉择都是帝王拍板,因此旁的人可以说非我所愿,而帝王不能。许多事哪怕她不愿她也必须,因为所有人都希望她这般。卫载窥见了这层的意义,读懂了这样的换,从此只能孤影寂寥,被黑暗和污浊吞没。有些人选择了堕黑暗,而她有良心,因此而受折磨。许晴初都知,她知卫载在害怕什么。

“阿载!阿载!”许晴初用力地把张牙舞爪的卫载拥怀里,卫载在她怀里闭上睛,轻轻地颤抖。许晴初心疼至极,自责至极,羞愧至极。

的景,无意识地把玩。

“是,我知。”许晴初当然知。因着年轻不好擢太快,论功行赏的时候,卫载的伙伴们大多定在了四品左右的位置上,占的都是要的位置,许晴初的官职虽只是吏郎中,但仍然是她最重要的心腹,更遑论她们夜里还睡在一

她抱着卫载,心中不知转过了多少思绪,最后无数的杂音归到了一,叫她轻而易举地读懂了自己的心声,她毅然决然地在卫载耳边对她说:“我来陪你,我与你一……”

卫载没由来地上火:“那为什么还要问我呢?就非要我亲那个判决,然后亲手把玉玺敲去是吗?”她越说越怒,一把将手中的镇纸掷了去,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外的近侍听见声响探来,卫载又掷了一支笔去,怒斥,“都!”侍人不敢声,悄无声息地退了个净。

许晴初回得无比定。

许晴初没有接话,松开她,牵过她的手,带着她握住玉玺,在卫载的怔愣中,两双手稳稳地让帝王印信盖上诏书。那枚玺印不大,却重如千钧,敲的那一刻,人应声而落,血成河。

卫载懒懒地抬了抬,瞥她一,回:“决定?你不是早该知我会什么决定吗?”

她哭了很久很久,一切一切的委屈痛苦绝望都化在了泪里,落许晴初的衣袍,淌许晴初的心里。

许久之后,她哭够了,窝在许晴初怀里。她慢慢平静了,瓮声瓮气地问:“弑兄弑父,史书会如何写我呢?”

“别叫我陛!这王座,这冠冕,这锦衣袍服,都浸透了历朝历代的血腥!皇帝,该是天底最无耻最肮脏的一个人!肮脏至极!”

“史书只会写,陛力挽狂澜,再造中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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