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陡然升起难言的愤怒。
晏樊心一:他话都说到那份上了,难不成这堂堂一品大员还要置安宁于死地?
“数月不见,晏姑娘似乎消瘦了些。”
晏樊还从未在外人面前这样说过她,更遑论今日是她康儿的大日,他怎么能当着众宾的面这样她的面?竟对那小贱人那般护短!他难瞧不,护着晏安宁只会让他们一家走上死路吗?
成氏傻了。
窦辽怔了怔,看看那姝无双的人,又看看负手而立神温煦的顾文堂,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遂退后一步,缄默无言。
倒是晏樊顿时如炸了的刺猬一般,警惕地退后挡在晏安宁跟前,面不善地:“顾相爷,小女不过一介弱质女,所知所为不免浅薄,往日里若是说错了什么错了什么,还请相爷同顾府的贵人们抬贵手,日后我们一家,自然会低调度日。”
晏安宁眉梢微抬,有些想笑。
待周遭恢复静谧,顾文堂方抬看过去,语气温和:“晏老爷所言差矣。”
这晏樊从前他也见过,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场面人,怎么今日对着朝廷一品大员,竟敢如此放诞无礼?
若是旁人,晏樊只怕要疑心对方是在诓骗他,可介绍的人却是同顾相爷有表亲关系的窦辽,形自是不容置疑。
这小贱人莫非不止被退了婚,还开罪了顾家的贵人们?那岂不是要惹来滔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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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怒:“混账东西!你不过一贱籍,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来人,将成姨娘带回后院佛堂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放她来!”
她忙大着胆上前:“大人,这安宁姑娘十几年都未曾养在我们晏家,若是闯什么祸事,您大人有大量,也不该来寻晏家的麻烦呀!”
从姻亲关系上论,他是顾文堂的表哥,可他也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摆什么架。晏樊不过区区一商贾,纵然生了个好女儿被顾文堂看中,也不必这般拿大吧?倒像顾家是什么洪猛兽似的。
却听那人扬声:“顾某正是知晓晏家
可话音刚落,便见那温笑的男蓦然眉锋利起来,淡声问:“你是何人?本官可曾准允你答话?”
这话说得姿态很低,让人挑不错,可晏樊的神却像个护犊的豹,攻击溢于言表。
她的一双儿女颇有息,可不能被这小贱人给拖累了!
晏樊也骤然变了脸。
此刻他却并没有趋炎附势的念,脑里盘桓的全是一个念:莫非,这位顾相爷为了成全已经嫁为顾家妇的公主的心愿,竟也要刁难于他可怜的安宁么?
纵然对方位权重,可如此咄咄人,是否也欺人太甚了?
窦辽暗自咬了咬牙。
这人惯会戏,什么数月不见,他们明明昨日才见过……
顾家人违背诺言退婚,他与安宁算是苦主,大广众怠慢一二也无妨,可成氏不过是他一妾室,还那样卑贱,如此大放厥词,顾相爷如何不该,却是实打实地犯了亲有尊卑,位有上的忌讳的。若是要较真,拖去打上三十杖都是合合理的。
可得要命。
正呵斥,回首却见顾文堂似乎并未放在心上,视线投向别。
成氏闻言心底却暗暗一惊。
窦辽眉一皱。
晏安宁正由侍女扶着过门槛,一副伤心生气的模样,视线对上的瞬间,却怔愣在原地,旋即敛了神,腰肢抻得直。
于是木着脸草草行了一礼,语气生:“不知相爷莅临寒舍,有何指教?”
府,甚至是小小的晏家,是要什么?
被五大三的婆拖去的成氏神如同淬了毒,恨不得生吃了晏安宁,晏康见状也是脸发白,却未敢多言: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次见到一品大官,往日里区区知府便能压得他们抬不起,如今面前那人一人之万人之上,他哪里还能升得起与其作对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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