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加冠的少年人生着一张比女还要致三分的面容,连眉骨都俊朗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材清梧,气度谦和,是个宛如从书中走来般的意气风发的读书人,此刻曜曜星目带着不容错识的柔,更是有着能让无数待字闺中的姑娘们一见倾心的魅力。
只是晏安宁并不是寻常闺阁女——她幼时丧母,父亲在孝中便将养在外三载的女人娶门成了她的继母。继母不慈,不仅想尽办法侵吞了她生母的嫁妆,还待她极为不善,若非当日姨母远赴江宁将她接走,能不能顺利大成人都尚未可知。
但这样寡恩薄的男人却偏偏是生意的好手,短短几年时间便让晏家成了江宁的首富之家,连那继母成氏都过上了神仙般的日。
幸运的是,她继承了父亲这天赋,如今私产颇丰,无需侯府接济便可衣无忧。不幸的是,晏安宁恨极了这位与母亲成亲六载却背叛了多时的生父,再不愿回到江宁晏家,但如今的晏家,早不是江姨娘一个侯府无所的妾室便能拿压制的。
是以,早在八岁的时候,她为了久久地留在姨母边,便瞄定了这位素来待她不错的表哥——顾昀虽只是庶,可小小年纪便在顾家族学里有神童的称号,数位大儒都笃定他必能成大。
若能嫁给侯府公,晏家那自然不会也不敢再说什么让她回江宁听成氏安排的鬼话。
她打定了主意,数年来便一直如此践行。至于什么男女,却从不被她放在里——痴心总容易被辜负,与其以心换心,倒不如让对方觉得非自己不可。
顾昀望着前落得越发艳动人的人,神愈发温柔和。
他二人虽早已相互有,相却始终恪守礼数,不曾越雷池半步。
他惯来也是欣赏她这样的知礼守礼的,只是不知为何,近来倒是对这佳人越发魂牵梦萦,全数将孔夫的教导抛之脑后,恨不得日日都能见她,将那双红晶泽的朱占为己有……
好在他早已打定了主意,等秋闱一过便向江姨娘提亲求娶安宁,细算来,她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他的妻了。
“表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听到佳人开,顾昀才想起了来意。
“……你的脚没事吧?”他面容关切,很是担忧。
“无妨,只不过是了鞋面而已。”
闻言,顾昀松了一气,继而轻咳一声,面上难得的有些不自在,轻声:“明珍的事我听说了,那丫被骄纵太过,你不必顺着她的,既然是母亲让她的,自该让她自个儿,哪里有来使动你的理?”
方才顾明珍和谢氏闹了那么一场,实则便是想让晏安宁主动接这个手山芋,帮顾明珍挡侯夫人这一招,晏安宁并未拒绝。
“这事确实是为难三妹妹了,总不能真让她在黄夫人跟前丢脸。表哥不必同我客气,将来……若是三妹妹能嫁个好人家,对你也是大有裨益。只要是对你有好,那便是值得的。”
顾昀微动,这“将来”二字仿佛是在他耳边了迷魂汤似的让人乎乎,他勉镇定了心神,低声:“那便只好辛苦你了。只是……于于理,该叫她来帮衬你才是……”
这话意味,晏安宁面上便带了几分羞怯,似乎不敢直视少年人的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