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桑瞪着被烧成灰烬的契约书——此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状况,过去不是没人发现上当后愤怒地想要撕毁契约,但这看上去脆弱不堪的纸张带着传奇法师编织的坚韧,无法损毁——当然,如果拿龙焰来烧就不一定了,成年巨龙的力量在传奇之上。
可是现在这片大地上去哪里找龙焰?那不是用燧火石啪啪打两下就能燃起来然后找个灯罩保存的东西,现存的容器根本经受不住龙焰的灼烧,就算真的有龙想把它送给别人当礼物,也要想想该怎么才能不让得到它的人先被烧得一干二净。
派桑想到一种可能,目露惊骇之色,战战兢兢地道:“您是……龙吗。”
贝因加纳轻轻掸掉手指上的灰烟,被这句异想天开的的话逗乐了,“我对您的想象力刮目相看。不用想得那么复杂,这件事其实很好理解。”
金发法师在几乎静止的两个人面前,摆出一个展示魔术技法似的手势,一张崭新完整的契约书就这样被他从虚空中捏出来,重新摆在桌上,当然,是空白的。
“这、这……”派桑脸上血色全无,跌坐在椅子上,像活见了鬼,“契约的制造方法只有我的家族知道……”
难道翡银在初来乍到之下,这么快就渗透了他在亡人市集最核心的势力?这不可能,他的亲信身上都有“契约”,还有更深的利益关系,每个人只知道一部分秘密,翡银短短几天不可能策反他们所有人。
“您又想复杂了,派桑大人。”贝因加纳像个在引导学生解谜的导师,语气充满耐心,“我不是说了吗,您手上契约的制造方法,源自于二百年前朱月宫廷首席法师克林扬。而他生前创造的传奇法术名叫‘死契之灵’,这个名字是不是很耳熟?”
金发法师一点也不着急,也不怕已经被吓住的派桑叫来外面的士兵。他取来两只空杯,给自己和对面的人倒酒,接着道:“他在王位夺权中押注您的曾祖,可惜押错了人,为了不被清算,便将这个法术献给了王室。”
派桑猛地想起阿方索给他讲述的那些关于翡银的轶事,朱月王室的角逐中三王子最终胜利,翡银参与其中,难道他没有要什么护国公的头衔,而是将这个传奇法术得到手了?
贝因加纳刚好说起那段过往,“死契之灵……这个法术跟洛斯提斯西边的乐园画风不搭,太过危险。当年在大法师克林扬交给王室后,没等神殿发话,就被国王陛下主动封在宫禁中不允许任何人外传,所以它能重见天日非常难得。”
因为得到这个法术,有了船舵的掌控权,贝因加纳就和派桑一样拥有棋盘外支配游戏的权力、不,比起派桑的“权限”更高,因为他手上的才是本源。
派桑已经说不出话,阿方索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境遇下得知翡银的秘密,他瞠目结舌,发出微弱的声音,“你是传奇法师……”
曾经由巫师建立的珈蓝帝国,魔法奇才多如繁星。即使帝国覆灭,各种族继承无数遗产后,传奇也是层出不穷。然而自从白银圣战之后,仿佛这个世界出现了什么不可言明的禁忌,非信仰者无人再攀上传奇职阶,好像那成为了神眷者的特权,成为不再向其他人开放的专场通道。
能掌握传奇法术的法师一定是传奇法师。即使是踩着前人的脚印,也不是谁都能掌握那种奥秘。传奇像是海平面,所有人都在深海之下遨游,只有寥寥可数的天才在际遇之中跃出那条界限,将星辰之上的光景描绘下来,形成专属于自己的奥术之秘,一种超越智慧的力量。
如果贝因加纳·翡银是大战之后第一个步入传奇领域的法师,那么他能在砂阳城轻松脱困就解释得通了。
阿方索缓缓后退,不知自己现在该作何选择,贝因加纳的目标在派桑身上,似乎无视了他的存在,但他也根本不敢动逃跑的念头——一道似有若无的目光一直像是从高空俯视着他,如毒蛇盯上猎物,他一开始以为这是翡银的法术,但在颤抖之中他注意到金发法师身后的仆从,看着那双冷淡的紫眸,他好像明白那股压力源自何处了。
神殿知道这件事吗,星正教呢,精灵们呢?他们默许了一名传奇的出世,还是他们至今仍被手眼通天的翡银蒙在鼓里?这个人究竟在代表哪一方的利益?
阿方索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他看不清前方的迷雾,它太过扑朔迷离,又有太多可能,也许停止思考是当下最该做的。
贝因加纳则凝视着已经瘫坐在椅子上的年轻商主,目光冰冷,“如果您一开始保持诚意,我们将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因为,我的确只是想用金钱解决问题。”
所以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又那么贪婪呢。
“你……”派桑的话有头没尾,卡在半截,他突然定格似的静止在原地,停留在张口说话的惶恐表情上,像被施了定身法。他的眼睛还能眨动,但其他部位不听使唤。他疯狂地眨动眼皮,可能想说求饶的话或者提供自认为优厚的条件来平息一位传奇法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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