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一旁的忠厚老仆面犹疑,“家主,叁郎伤势刚愈……”
腔一郁的腥甜漫上来,张嘴吐,一猩红的血溅来,“扑腾”一声,人昏厥在雨里。
跟随王家主已久的老仆在廊无奈奉劝:“叁郎,你就跟家主认个错吧,打在你,痛在他心,儿女都是过烟云,过去了就罢了。”
隔着重重雨帘,王家主冷漠的声音传到门外,“王珣禁足养伤,王嫄逐家族,送去建康城外,无令终生不得再返。”
姿健硕的仆人了个请的姿势,王珣大步朝院走去,跪在朱檀门前的青石阶。
老仆又是一阵摇叹息。
天边一惊雷,闪电撕裂青空,有雨劈盖脸地砸来,地上漫延一片血。
王家主挥手打断,带着不容违逆的倨傲和尊严,“少年人心,不吃苦不记,给我拖去打!”
王珣被打得脊背微弯,自咬牙关直肩背,惨白的面上,额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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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主然大怒,一掌重重击在桌案,瓷盏落“啪啦”碎了一地。
王家主怒其不争,一手捂住,一手指着王珣气愤:“如此冥顽不灵,枉我苦心教导你多年!”转向边仆从厉声大喝:“来人,上家法,把我给这个不肖孙往死里打!”
夏时的天说变就变,上午还日正盛,这会儿乌云压,狂风大作,得院草木枝摇落。
他手指王珣声痛骂:“千夫所指,万民唾弃,你败名裂纵然心甘愿,你先问问王嫄那庶女可愿一生无名无分地跟你!”
雪白的衣衫渐渐透鲜红的血来,蜿蜒着爬满了整个后背腰间。
雨越越大,前一片模糊,许是雨,许是泪,满脸都是冷冰冰的。
打一记的剧痛刚过,又一记接而上,骨骼与木碰撞,发咯咯声响。
王家主怒:“兄妹相,本就是家族奇耻大辱,你竟还想与她相厮守不成?”
——
王珣默了一会儿,抬额上血迹斑斑,言辞却铮铮之意:“我愿意守着她,她不愿意,我就守到她愿意为止。”
木在半空中举起,重重落,打在人后背上,是闷而沉的一声。
王珣薄抿,一缕血迹沁到颌,他微微勾,作微笑:“王珣不悔。”
由蜀之地的木制成,木常用战场上的矛杆枪,其木质结实,打去是摧裂骨的痛,却不会轻易破损,只叫人痛在骨里。
连着的箭伤都是痛的,她想杀他,他还要她,说去一定是天底最大的傻瓜。
他的肩背渐渐直不起来了,刚撑起一些又被打得趴去,记不清是五十杖还是七十杖,后背火辣辣疼得厉害,觉骨都要碎了、裂了。
两仆人手持一臂还的,分立王珣后两侧。老仆使了个,仆人开始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