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瑄心中一痛,将许多犹豫都去了:“一会儿我就叫人下令,让白氏搬出锦绣苑,在前殿寻个地方,将她圈起来。”
“平白无故,叫她住到前头去?可会给你添麻烦,”裴良玉神色恹恹。
“福瑜日渐大了,也不好在东宫内院一直住着,叫他从锦绣苑中搬出来,住到前头去,白氏便当是去伺候他起居,旁人也说不得什么,”齐瑄替裴良玉理了理鬓边碎发,还有几分未竟之语没往外说。
这一回的事,多有王景程在里头撺掇,如今福瑜离了后院,王景程一个外男,也不好如从前一般自由出入,又没了白氏在里头裹挟,总归能叫齐瑄多放心几分娇妻幼子。
“这法子是好,福盈可愿意吗,”裴良玉道,“比起刘傅姆,福盈好似更亲近信任白氏的。”
齐瑄只叫她放心,他必会办妥。
裴良玉总算精神了些,道:“福瑜既要住到前头去,那他身边伺候的人,你也一并给他配齐吧。这事上我若插手半分,怕不止是王家,连带着不少人都要寝食难安了。”
齐瑄沉默片刻,并没多劝,应下此事。
正此时,青罗将孩子从相连的耳房中抱了过来:“小皇孙才用了吃食,这会儿正醒着。”
裴良玉当即便要起身,被齐瑄拦了,亲自去把孩子抱来,安置在裴良玉身侧。到此时,对上孩子黑葡萄样的大眼睛,看着那隐隐有六七分与裴良玉相似的面容,齐瑄心中的喜气才重新涌了上来,对待孩子的动作也轻柔了几分。
“父皇为孩子取名珩,我便替他起了个乳名,唤做惠安。”
惠安。裴良玉心中默念两回,也有些满意。盼只盼这孩子长乐安泰,此生无忧。
惠安年纪尚小。很快睡了过去,裴良玉见齐瑄也有些乏了,便催他也去歇息。
齐瑄却说无妨:“我再陪陪你。”
他此刻心情已好了许多,却也还有几分后怕残余。待在此处,有裴良玉陪着,他心里才安定。
裴良玉不知齐瑄心中所想,转念间似随口问道:“我前几日见你总不大欢喜,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一武勋家不成器的后辈,”不是什么秘密,齐瑄也没有瞒着她的心,“那小子仗着祖辈余荫,当街打死人,被一清流出身的御史瞧见,告到了御前。父皇本有惩处之心,但一干勋贵联起手来,在父皇母后面前哭诉,又有老三在一旁敲边鼓,最后竟只罚了个闭门思过,还没他亲爹为保他性命赏他的板子重。”
几句话下来,让裴良玉听得不住皱眉。她知道勋贵势大,皇帝才变着法引了从前严防死守的世家重新入朝。可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乱象。勋贵子弟当街杀人,却只罚了闭门思过,是何等令人心寒。
若这样的事再多出几桩,那比起前朝后期,又有何不同。
这话在裴良玉喉咙里转了好几圈,最后也只化作一声叹息道:“只怕那耿直的官员,和被那人打死了的家人的百姓,都要遭殃了。”
这话却是提醒了齐瑄。
“玉儿说的是,除了那官员,还有百姓呢,”齐瑄一时有些坐不住,他打小站的就高,自诩怜悯民生,却还不如玉儿想的仔细。凭着那勋贵子弟的手段,难保他不会将这些日子的惶恐与不满胡乱发泄,动不得御史官员,转头将那家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这样的事,可不敢去赌人心。
裴良玉见状道:“夜已经深了,不好叫人出去,等明儿一早,你再派人去暗中寻访。若寻到那家人,给些银钱,最好能劝得人离了京中。”
言罢又道:“叫底下人办完了事儿,也来同我说上一声,只盼能叫他家剩下的人,安安稳稳的,免受无妄之灾。”
齐瑄依言应下,自去安排。
待过得几日,齐瑄同裴良玉说起后事,不住夸她聪慧谨慎:“我才派人将那家送往南方,次日便有人来回,说有勋贵下仆在周围打听,言语间很是不逊。还好有玉儿你提醒。”
裴良玉有些安慰,却也不肯居功,只说当是为小惠安积德行善。
但经此一事,齐瑄渐渐与裴良玉说的更多了些。
小到朝堂上官员为着芝麻绿豆大的事唇枪舌剑,又那家勋贵子弟入朝,大到某处官员任免,六部谁该致仕,谁要提拔。
这一个月来,林林总总,裴良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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