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顾白梨时,他眉都没皱一,只慢吞吞把刀来,掐诀消去衣上血,竖起指了个噤声的动作,脸苍白,摇摇晃晃走了。
温枫良垂睫,冷漠看着自己伤,心想还好安安没闻到血腥味。
——温枫良并不擅丹青,他想逢霜想的狠了,就作画。日复一日,画上的人从尚能逐渐变的栩栩如生。
温枫良笑容温和地问安安想听什么故事,小姑娘咬着手指想了想,说想听小鲛人的故事。
温枫良笑了一声:“那他就该来我梦里亲跟我说。”
顾白梨一怔,好似想起温枫良曾一夜白的事,涌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片刻后,他:“师尊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
顾白梨见状安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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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逢霜彻底消失那晚起,温枫良就再也没梦到过逢霜了。
画中人白衣胜雪,站在崖边,他背后是绵绵青山,叆叇白云,他眉微弯,中满是笑意。
逢霜希望温枫良活着,温枫良不想活,但逢安安还小,他不能让安安像逢霜一样,从小就是孤儿,被师尊养大。
顾白梨望着温枫良离去的背影,表复杂,他以为温枫良当日和师尊一起躺在冰棺里已经够疯了,没想到……
若他自伤能换来逢霜他梦中,倒也算一件好事。
不待顾白梨开,温枫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夜里顾白梨去看安安,安安被温枫良抱着,兴致要温枫良给她讲故事。
“好,”温枫良换了姿势,让她坐的更舒服,语调柔和给小姑娘讲故事,小姑娘两条小辫一甩一甩的,沉浸在小鲛人和小神仙的故事里。
这次之后,顾白梨又见到好几次,他实在忍不住叫住温枫良,后者也没回回复他说:“他希望我活着。”
小姑娘听故事听困了,趴在温枫良肩昏昏睡,温枫良把她放回榻上,柔声哄了一阵,等她熟睡后才走房间。
夜了,温枫良关上窗,仔细放好画卷,很敷衍地给伤洒上药粉,换上逢霜曾经穿过的衣服,又一夜企图梦见逢霜。
方才安安听到兴奋,在他怀里手舞足蹈,白日刚的伤被安安踢裂了,血浸透雪白里衣。
他坐在窗边,任由伤血,一动不动看着手中的画卷。
最初一段时间,他发疯一般试过许多办法,都以失败告终。
顾白梨哑无言,温枫良忽转过来对顾白梨说:“此事别让任何人知。”
是逢霜。
温枫良屋里挂了许多画像,每一幅都是他亲手所画,全都是逢霜。微笑的逢霜,皱眉的逢霜,哄安安的逢霜,红衣似火的逢霜,随便展开一卷,都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