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说了这些年来她从来都没有说起过的话,她不是包衣,而是和我一样,自小无父无母,被英亲王阿济格的小儿,也就是大的亲弟弟给收养了。因为英亲王谋篡的缘故,曾经显赫的亲王之早已沦为了一文不名的庶人,过得甚至比平民百姓还要寒酸凄苦。
我就要随淳雅和顾先生一块儿回南了,哈克齐贝勒爷已经派人把格格接回辽东,故而她没能来送我。不过格格知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还认了顾先生作父亲,心里也就安定了。当日晨未退,寒玉带着蓉儿,福格还有福尔敦一块儿来送我们,相互间拥抱着忍不住又哭了一场,泪珠盈了蓉儿的双睫,她看着我:“姑姑,等到了苏州的家给我来信儿……一定要回来看我们,记得给我带些白兰来。”
依依顾恋不忍离,泪滴沾巾,无复相辅仁。怀,怀,思君十二时辰,商参各一垠。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日驰神。
……
养父死后,大就把尚不知事的寒玉接到自家府里,等稍大了些就让她去侍候公,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然定了她日后的名分。故而,对于寒玉来说,大和老爷是她的恩人,既如此,当年的事儿着实也怨不得她,我心里一直以来都有的那层云也终于散去。寒玉膝前如今有一个息的福格,又有钦此的一品诰命夫人的名号,也算是得到了她应该得到的。
……
一,可途径苏州的时候遇见了恰好告归的梁汾先生。我从他那里知了你好多事,也知你的确过得很好,我心里安稳了不少,从此就留在了苏州。去年南巡,得知你随着公一块儿来了,我求到梁汾先生那儿,一来是想要见见自己钦慕已久的纳兰公,更想亲看看我这个念了二十多年的妹妹成什么模样了,还能不能认一分来。
船沿着京杭大运河昼夜不歇地前行,伴我们同往的是天际边对对成行的南归的鸿雁。江,秋草黄,天苍茫,雁何往?
这是我住了二十多年的京城,蕴藏着我全记忆的地方。有苦,有甜,有笑,有泪,有我敬慕永永远远的公,和那些过往的滴滴。从此一别,两地相思梦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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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渐行渐远,寒玉,蓉儿,福格,福尔敦都站在码上看着我们,向我们挥手别,我和淳雅并肩站在船,也微笑着和他们挥手,直到熙攘的京城渡汇聚成一个,最终消失在天一的浩淼烟波中。
康熙二十四年七月,京西渡。
淳雅虽然没有在府上面,不过她得到消息,当夜就坐船从无锡往京城赶,在双林禅寺停灵的大殿里看见了公的棺椁。格格也费了很多周折从辽东赶回来,这是格格离家十五年第一次归宁,却是为了,来给公送行。淳雅,格格,我,还有寒玉在一块儿说了好几夜的话,话到悲,彼此抱着哭,谁也劝不住谁。
那日,在虎丘的‘云在茶香’里,我总算见到了妹妹和公,我一就认了你,你的眉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我心里想要与你相认,可我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我不愿意打扰到你原本安逸平静的生活,就只细细地看着你,听你叫我宛儿,也就足矣。之后,我来到京城,看到公待你如同至亲,我心里也就彻底安定了。妹妹,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永远都想你,念你,若是想家了,就回来,等着你。”
康熙二
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饮心已先醇,载驰骃,载驰骃,何日言旋轩辚,能酌几多巡,千巡有尽,存衷难泯。无穷的伤,楚天湘隔远滨,期早托鸿鳞。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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