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崽自觉好心被拂,麻麻索索地有不得劲,适逢今日又是淋雨,又是摔山,颠簸得神都碎了,他蒙着脑袋,一歪就睡熟过去。
彼时雨已经停了,乌漆墨黑的村中几盏灯笼闪烁,那是四巡逻的人。
村不大,整个呈回字状向中心并拢,几乎没费多少功夫,他便沿一排排鳞次栉比的青砖瓦舍,摸到了村中间的一的屋。
后背抵着凉黏腻的地砖,他很是不舒服,来回翻了两,才闭上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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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彧心里揣着事儿,自是不会睡着,压着想要侧目的念,他默默地背起了心经,一直等到侧的息平稳来,才重新坐起。
这儿巡逻看守的人明显多了起来,里里外外少说也得十几人,都是威猛魁岸,肌虬结的壮汉,同他们相比,李大和庄生等人本算不得什么。
寻常的村,即便夜间有野兽山,也断不可能安排这么多壮汉巡夜,季彧愈发断定此有问题,他借由夜幕掩藏住自己的形,避开巡夜的队伍在村中转悠起来。
屋中陷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二人浅浅的呼声。
“别想这么多,治伤要。”季彧扯被浸得温的碎布,摸了摸他的额,“你烧得这般,理应好生歇着,明日我带你山寻大夫,至于这里,待咱们回城禀告给阿兄后,从计议。”他一时着急,语气难免了些,垂眸瞥见满崽惊讶的神,他又忙不迭找补了一句,“这样安排,好不好?”
“行吧。”满崽回被攥的手,讪讪地躺平,将季彧盖在自己上的外衫拽过。
且不论小小的窄仄的板床能不能容得两个人,单说这份有别,季彧也不能逾礼僭越,他挨着木板床席地而躺,“我睡这儿就行,拢共还有半宿光景,凑活凑活。”
“太、太晚了,你也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早醒来咱们再商量。”半晌,闷闷的声音从衣衫传,接着,满崽往旁边挪了挪,示意季彧上板床。
正要转离开,借着零星漏过来的那碎光,他瞥见外围一间屋舍中,正满满当当地堆放着一人的木箱,隔着一堵墙,都能受到木箱中透来的森然寒气。
拿外衫将满崽侧都掖实后,他悄悄地拉开门栓,垫脚往屋外去。
季彧在角落里蹲守了一刻钟,也没能寻到合适去的时机,利落地歇了心思。他尚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也不晓得村里是何况,若是贸然行事,不仅打草惊蛇,还会害了满崽,怎么合计都得不偿失。
不同于寻常时候的张牙舞爪,板床上闭目的人如今瞧上去有几分安宁乖巧,季彧心柔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