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六郎:“此可是白宅?”
小僮:“是,两位有何贵?”
关六郎:“我家公是从扬州来的客商,有事想请教尊主人,敢问尊主人是否在家?”
桓煊穿着便服,仍旧难掩通的矜贵气,自不同于一般商贾。
那小僮似也不敢怠慢:“两位是问买卖上的事?”
关六郎是。
小僮有些为难:“郎君有恙,还在歇息。买卖上的事是娘在持……”
关六郎:“你家娘可在家中?”
小僮:“娘去铺里了,这会儿还未归家。两位稍等片刻,去问郎君一声。”
桓煊了声“有劳”。
小僮“哒哒”地往后院跑去,不一会儿折回来:“郎君说叫人去铺里请娘回来,请两位先去堂中稍坐,用碗酪浆。”
一边说一边将两人让门中。
桓煊了谢,带着关六绕过屏门,随那小僮了院中。
小僮去接关六手里的缰绳。
关六:“这匹烈,生人碰不得,仔细踢伤了小兄弟,我自牵去吧。”
小僮便引他将牵到厩里。
小黑脸却不肯走,犟着脖,奋起蹄,要往院里钻。
关六郎险些叫它挣脱,死命拽住缰绳,尴尬:“这认主。”
桓煊轻轻拍了拍,低声:“我们去找人,你一匹凑什么闹。”
小黑脸自然不买他的帐,冲他嘶了一声便要蹶蹄。
关六郎连忙拽住络,了一汗,好不容易把牵到了厩里。
小僮大方地往槽里倒了许多草料,又抓了一大把豆给它,小黑脸看也不看,打了个响鼻别过脸去。
桓煊懒得理这匹蠢,跟着那小僮向院走去。
这是座三小宅院,门是仆役的倒房和厩,两旁一排货仓,一捆捆的货堆到廊,怎么看都是寻常商贾人家。
有几个褐衣的仆役正在往车上搬运货,虽然穿着厚重的冬衣,也能看这些人形大魁梧,不过他们本来就是惯重活的手力,生得壮实也不足为怪。
经过第一重院门,院便整洁多了。
中栽着榆槐,四周环以围廊,中的积雪扫得净净,青砖地带着光,在光涂了油般发亮。屋瓦檐和草木上却覆着厚厚的雪,给草木凋零的冬景裹上层银装。
桓煊的微不可察地轻轻颤抖,这小院平平无奇,和世间的无数民宅并无二致,但他一步这里,无端到熟悉和亲切,恍惚间甚至嗅到了梦中萦绕不去的气息。
她在这里,他清楚地觉到,她一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