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见将热水放在病床旁的床头柜上,精神恍惚的朝对面照顾母亲的父亲看过去,一夜之间,她温润如玉的父亲发间就生长了几丝白发,猝不及防。
何美玉还没醒过来,刚刚她接热水的间隙询问医生母亲情况是否严重,医生说病人只是短暂的神经源性休克,一般可以自愈。
她松了一口气。
傍晚六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势不大,河城这次的天气预报不是很准,说着下到夜晚九点出现阴天,现今冰冷的雨水一茬接一茬,就是没有要停止的趋势。
晚上九点半,医院走廊很嘈杂,偌大的医院又接来了几位120急救病人,护士小姐急匆匆的两头跑,江予河站窗口感受水汽纵横,对眼前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的脚底扔了很多杂乱的烟头,烟灰染上了他的裤腿,江予河眼睛微眯的盯着不远处的病房门口,想看到的那个人,并没有从里面走出来。
护士搀扶着高龄婆婆从病房里出来上厕所,柔声细语:“婆婆,前方路滑,咱们慢点儿走。”
抬眼看到窗户没关紧,屋檐下的雨很多遗漏在了地板瓷砖上,夹缝里某些没有清理到的角落,甚至由于忘记打扫生长了青苔。
她喊了江予河一声:“帅哥,窗户关一下,现在昼夜温差挺大的,你站在那里不冷吗?”
江予河关紧窗户,答道:“还好。”
“造孽。”
11号病房蓦然响起了声嘶力竭的痛哭声,江予河心脏猛然一抽,胃痛难忍的往何美玉病房奔去,遗落的烟蒂烫到了他的腕骨肌肤,留下一道鲜红色的灼烧伤痕。
江予河一来,何美玉立即张牙舞爪推搡着他,揪着他胸口的衣襟让他滚出去。
“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何美玉哭得撕心裂肺,抓着江予河痛骂:“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道德败坏的贱种。”
江予河一个趔趄,“砰”一声后脑猛然磕到门框,疼的他直流冷汗,他贴紧房门支撑自己濒临崩溃的理智,悲戚的喊他:“妈。”
何美玉擦擦泪水,冷冰冰朝江予河脸上吐了一口吐沫,厌恶的骂他:“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儿子,禽兽不如的畜生,你姐姐要是被你搞怀孕了我非杀了你不可。”
手掌抬起想狠狠煽他一巴掌,被江百元用力拉扯住,“够了,阿玉,冷静点!”
江百元眼神悲悯忧伤:“儿子你先出去,你妈现在情绪不太稳定,需要冷静一段时间,你在这里除了刺激她没什么作用。”
江予河置若罔闻,擦擦自己脸上的吐沫,绝望逼近何美玉,压抑的问道:“你为什么总是不顾及我的感受?”
“九岁那年,你和父亲差点离婚,我跪下来乞求你不要带姐姐走,你拼命推了我一把,说让我不要碰你女儿,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可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呢?我难道不是你儿子吗?我难道,不是你十月怀胎生的吗?”
“如果我不是你亲儿子,我和你女儿在一起,你倒是告诉我,我他妈错在哪儿了?”
何美玉疯癫的尖叫:“你也配和我讲道理?!现在你每和我讲一句话我都嫌恶心!”
江百元头痛欲裂的喝止江予河:“你能不能先出去?怎么的?你还想和你妈吵架是吧?”
江予河身心俱疲的扶住门框,转身刹那,听到何美玉怒摔瓷器,放声大哭道:“你让我怎么冷静?我该怎么冷静?他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我到底欠了你们两个什么啊?”
何见嘴唇哆嗦的站在一侧,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了精神一般憔悴苍白,江百元一边制止精神崩溃的何美玉,不忘让她躲一下,“见见你也出去,我需要让医生来诊断一下,你妈是否是躁郁症。”
外面雨水滂沱,何见失魂落魄走出房檐,偶然在医院门口看见了江予河,他孤孤单单站在那里,身形单薄,淋着雨打冷颤,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小心翼翼地喊她:“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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