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好?娘这般好的,万不能留半分疤痕啊!”
崔沅绾叫她莫急,“官人心里举棋不定,我作为他的夫人,自然要叫他狠心来决定。他恋我正,因今日闹事,本就对我心有愧疚,想补偿。何不趁机加把火,叫他心甘愿地把我送去呢?”
秀云这才明白她的计划,“为何非要赶在这几日,等伤好时再走不行么?”
崔沅绾摇摇,“时不我待。再不行动的话,后日就要搬去住。那百亩园林遍布线,若真过去,此生再也逃脱不开来。”
“秀云,你想叫我一辈待在宅大院里,日夜侍奉喜怒无常的官人么?”崔沅绾伸手挑起秀云的颌,似要把她的心给看穿。
“你觉着官人待我如何?”
秀云:“官人待娘极好,金银珠宝砸在娘上,毫不吝啬。官人给娘与圣人公主与安人随意见面的权,也叫娘家步步升。”
倒是通透。崔沅绾又问:“你觉着我稀罕他这般不容人置喙,不给半分自由的么?”
“我不稀罕。”
也只有在秀云面前,这些苦才能倾倒来。
衣住行,都要晏绥的喜好来。晏绥艳的,她衣柜里鹅黄月白衣裳得要溢来。晏绥喜她步摇的样,于是妆奁盒里装着三层步摇,她被着每日都要步摇见她。
她要拨琵琶,嘈嘈切切的声会被他人听见,于是晏绥把她带来的琵琶都摔在地,叫汉捻成粉末,当着她的面。她要去赴宴,可宴上有太多晏绥不熟识的安人。晏绥把她与生人隔离起来,所见所闻,无不是晏绥理过的场面。
她喜好什么,晏绥便随即剥夺而去,其名曰是为她好。外人中,他们是檀郎谢女。可只有崔沅绾知,每日躺在活阎罗边有多难受。
那不是,是一昧索取的占有。
人人都羡慕她,有这般好的郎婿,说她攀对了枝。的确如此,她的确享受许多好,烦心事隔在门外,她被金玉琳琅堆砌着,万事不用心。
可那又如何?她从未忘记过嫁来的初心,不就是利用晏绥达到目的么?目的完成得七七八八,她也该为自个儿找条退路了。
晏绥从未把她当成人来看,他在圈养她,从到尾都只把她当成莺。好不容易沦陷在她藏媚的眸里,难得动恻隐之心,她自然要利用好这个时机。
秀云没再吭声,二人之间静默的气氛被绵娘打破。
绵娘嘀咕着摘不易,却把开得最盛,最香的一朵桂送到崔沅绾手里。
她以为崔沅绾会笑着夸赞她,可崔沅绾接过桂后,立用手指捻着,似要把那桂摧毁。
“开得再盛的,还不是如杂草一般任人拿。”
染着饱满的指甲,崔沅绾毫不怜惜地把扔到地上。
“我要你们陪我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