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上位
定睛一看,那破碎惨淡的篦,正是晏绥亲手给她的那。
“我可不跟某些人一样厚脸。”张氏趾气扬,无意手腕上着的镯, “我来贵府叨扰是来取我的贴件。自古树倒猢狲散, 何况先前成郎也跟我说过, 若他有事,我自行走便是。我俩过,分别自然要面些,不能闹得太难看。”
“一银篦而已,断了就断了,我赔你十,何必这么穷酸!”
她苦心经营,在晏绥边蛰伏低,都是为了家族啊……
张氏绕着崔沅绾转, 上打量。乌发玉肌,华贵雍容, 少了几分小家气,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的贵气。
养娘女使不敢说话,可她们的目光便是猝了毒一般,一刀刀往崔沅绾心里戳。
“你都了什么好事啊!”
崔沅绾推开一脸懵的慕哥儿,这篦实在是不一般,她心里气恼,通通发到慕哥儿上。
慕哥儿被她低声吼了句,往后连退几步,实在怕得,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王氏冷,“姨娘还有脸回来?官人前脚刚走,你便潜我府上。怎么不要你那大表哥了?”
想必张氏也不知“树倒猢狲散”是何意思,只比王氏小几岁,却把恨嗔痴挂在上,不知羞。为老不尊,王氏最看不惯她这低贱样。
恋脑化的晏狗:变绣郎与簪郎,纫机踩起火,第二天给女鹅送上新衣裳来……
“成郎
那段日,晏绥黏人得,却总觉崔沅绾同他不亲近。恨不得把她挖来,胳膊卸来,把他的珠安在崔沅绾里,把他的胳膊接到她上。
族中获益许多。她学的乐诗词,叫她成为外人中的才女。她穿着一件件金缕衣,滋养了一副贵气相。她享受着的权势滋养,叫她界开阔,懂文明理。
张氏破罐破摔,不搭理说风凉话的王氏, 反而满面风地看着崔沅绾,叹着:“嗳,这不是二么, 终于舍得回趟娘家喽!”
“慕哥儿,你这是作甚?”
屋外的话打断了崔沅绾的解释,熟悉的嗔呓语,竟给人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的愈发病态畸形,这篦是他一夜未眠,跑到锻造铺里的。篦上刻着几片柳叶,刻着鱼戏莲叶。
崔二此人,与裴喑的诗词,万頔的剑,构成汴京城中最耀不过的三颗明珠。裴喑天生我才,万頔苦练成刚,唯有她,是被清酒崔氏一步步捧上去的。
家族便是一座山,压在她上,常叫她呼不顺畅。也是这座披满金银权势的山,给了她足够底气,不惧上位者,不蔑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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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一声呼把崔沅绾震得清醒过来。
崔沅绾弯腰把摔断的篦捡起来,再一抬,满堂人都用着指责不解的目光瞪着她。
张氏穿着绛紫衣裳, 上只着一木簪,额前一缕发丝垂来, 穿得难得素气,却总叫人觉着作风似行首小一般。三滥的气息与崔府风气不相称,她不像姨娘, 倒像是瓦舍里的狐媚。
数不清的赞誉,凝成四字——汴京一绝。
“女婿真是会养人。”张氏眸明亮, 赞不绝。
“嗳,这家离了我,当真没法过去!”
晏绥曾说,篦若断,她的也会被折断。这般私密件,只有崔沅绾一人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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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该叫你碰我!”
“我……”
作者有话说:
王氏叫养娘把慕哥儿抱去,见张氏毫无半羞耻之意, 忍不住讥笑:“那是我女婿。姨娘都跑了娘家去了, 我就不把姨娘当成自家人了。方才官人在时, 我在官人面前提了几嘴姨娘的好事。姨娘有错在先, 就休要怪我家无无义。”
家族把她捧到圣人面前,捧到贵女安人面前,捧到楼玉台之上,与昭昭明月可比。
尾音绵上俏, 自然只会是张氏。
慕哥儿止不住的哭声与王氏一声与一声的呵斥闹得前堂混不堪。
没有家族,她比蜉蝣还渺小。从记事来,她便被输着家族于一切的念,甚至是她这条薄命。
不过晏绥约莫没想到她娘家那个不成气的小弟,他万般护着的篦,是他所谓真心所在,而今被外人随意摔断。
怔愣时,慕哥儿拽来她上的银篦,摔到地上,篦发清脆响声,碎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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