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苌黛依稀还记得皇帝初即位时还是一个踌躇满志的少年,可现在他满心眼里都是权力,甚至不惜利用奸臣来控制朝堂。
嗯,媚儿记住了。柳媚儿看着黛姐姐一杯杯不停的喝酒,好似有些烦心事一般的模样,不过我相信黛姐姐肯定是清白的。
那抬起酒盏的手忽地停了下来,姜苌黛随即饮尽酒,探手弹了下她额头出声:媚儿,感情用事,将来会吃大亏的。
凡事以姜国利益为主的姜苌黛,怎么可能会是清白的。
柳媚儿探手捂着额前,心想黛姐姐没有回答刚才自己的问题呢。
三月春风一吹,桃花娇艳盛开至初夏里,已然有些要凋落的迹象。
因宋公死于狱中,儒生群起写书讨伐武家兄弟罪行,将谋反一事推向危机时。
武家兄弟将那忤逆文章递于皇帝添油加醋说道:陛下,他们这群逆贼是在为您立八皇子为太子的圣明决定而不服。
皇帝勃然大怒下令抓捕儒生,上行下效的政令由武家兄弟篡改变得越发残酷。
只不过半月便抓了近千名儒生,朝中不少官员见皇帝如此昏庸也不敢再为宋公喊冤。
大皇子之母宋贤妃得知父亲之死悲痛万分,上书哀求离宫吊唁。
皇帝并未准许,反而将其母子软禁冷宫不得任何人擅自探视。
至此连同大皇子姜惠也被牵连其中,这场浩浩荡荡的谋逆数月方才停歇。
太傅李平随即称病罢朝退归,武家兄弟提拔礼部尚书宋远山兼任太傅一职。
初夏时节天气炎热,饭菜若是隔夜便会馊了。
冷宫之中大皇子与宋氏自是日子不好过,只得在冷宫荒地里采些野菜裹腹。
无子的姜皇后本想照顾这对母子,可碍于武家两兄弟的声威,看守冷宫的侍卫们都不敢通融。
某日忽地下起瓢泼大雨,采摘野菜的大皇子淋雨夜里发热,宋氏不得不用碎衣布条以血写信向外求助。
那封血书落在姜苌黛手中时,其实最初是想冷处理。
皇帝疑心过重,若是贸然救助,反倒会增添自己的危险。
只是又想到大皇子将来或许会有用处,所以姜苌黛才冒险让府中的齐大夫假装宫人进冷宫诊治。
艳阳天的午后炎热无比,宋氏看着仍旧在冒冷汗的孩子心如刀割。
齐大夫诊脉才知原是大皇子因为太饿才会被一场雨给淋病。
王宫之内的高墙砖瓦无不显示着富丽堂皇,可堂堂皇子却轮落到这般食不饱腹的地步,难免让人心生感叹。
劳烦大夫。
娘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齐大夫其实不太想来王宫,毕竟太像一座金碧辉煌的棺材,人待久了恐怕都得疯。
宋氏送着齐大夫出屋时犹豫的询问:长公主、没有旁的话吗?
齐大夫背着药箱子想了想应:好像没有。
这样啊。宋氏眼露灰暗低低道,她很忙的吧。
从王宫出来的齐大夫面见长公主汇报着大皇子的病情处境。
本宫知道了。只见长公主正在案桌上提笔挥墨练字,神态无比自然,面上并未露出半分关切,好似只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宫里的大皇子按理来说也是长公主侄子,这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吧。
齐大夫犹豫又出声道:好似宋贤妃想见见长公主。
姜苌黛微皱眉应:退下吧。
是。
从园内出来的齐大夫莫名感觉到方才的长公主不怒自威的气势有些让人心口喘不过气来。
果然还是不该多嘴啊。
盛夏里的工部一如往常的忙碌,柳媚儿如今处理繁杂事务倒还算顺手,当然或许其中也有工部尚书的照顾的缘故。
因着大雨一处存放图纸的库房墙逢漏雨,所以柳媚儿帮忙处理整理。
无意间打开公主府工程图纸时,柳媚儿发现公主府的实际占地远比图纸绘画大很多。
好似那几年公主府附近的民宅都陆续被购买,而都城的一家宅地贵的能在奉城买一条街。
柳媚儿又想起那日在公主府迷路遇见的事,不由得猜测或许黛姐姐很久以前就在谋划屯兵的事了。
傍晚工部官员们陆续的离开,因着下雨天看起来暗沉沉。
都城街道早已挂上灯笼,车马拥挤的行驶而过,柳媚儿撑着油纸伞来到一条破旧巷道前探望重病的官员。
这官员便是那日被武迪打伤养病的昆大人,因为家境贫寒所以还是其他官员凑银子将他赎出监狱。
柳媚儿捧住工部发的俸禄银两和药膏叩响巷道里的一家小宅门,还有些怀疑是不是寻错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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