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远去千里,在这个夜晚,燃烧火烛的殿里,龙榻帷帐之中,病重的人影立了遗诏。
老鸦站在树枝上啼叫了一声,惊醒了老人,睁开时,已经是日暮了,染红的天云在西边飘着,映着老树倒过的影一片殷红。
老人缓缓从檐起推开后面的房门,蹒跚的走屋,在香案上翻两炷香燃香炉,双手合十,佝偻的腰朝前弯。
“就这些吧…国家不用打仗了,一位君主该是敦厚良善之辈,厚儿就是最好的选择,拿朕玺印来盖上。”
颤抖的手猛的将笔扔在太监脸上,沾上一大块墨渍。
破骂声的皇帝,在挣扎了一阵,气的吐一鲜血后,倒在了被褥上。站在榻前,捧着盖有玺印的近侍颤颤兢兢看着满脸冰霜的老太监。
老人或许站累了,颤颤巍巍走到门,坐到门槛上,平淡的望着外面烧红的天空渐暗来,像是在和谁怄气的在说:“天快暗了,老多活一天,就赚一天,这世多好啊,你们两个才是没有福气的,村里一天一个样,我家的第五个孙也来,比猞猁那混多了一个,嘿嘿,大哥,你羡慕吧?老就不过继一个给你,气死你……”
半年前偶然患疾的皇帝赵奕,在这天早晨突然咳血来,到了晚上,病急转直,自知自己大限已经到了。
龙榻上,仰起的赵奕看清来人,颤抖的指了过去:“你…你…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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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在檐过,外面甲士的影剪在纸窗上,飞虫围绕着静谧的火烛嗡嗡的飞着,赵奕写过几行字后,已经是满大汗,虚弱至极。
“是!”
他一岁便登基称帝,十七岁初掌皇权,受到那位舅父和母亲的教导,对这天算是兢兢业业,虽然刑法过于严厉,但百姓活的也是太平稳定的,看这日益大的国家,他还有许多抱负没有施展,还想牧西夏,去看看那里的风景,驾车北地看看曾经骄傲的女真。
“什么?自然是陛重新写过。”汪直一张老脸笑开,有粉末掉来,然后将御笔过去,脸陡然一厉:“快给咱家重写——”
他笑眯眯的这样说。
但是他的……已经到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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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写你娘亲……”
然而自黑里,走的黑影一把夺过了近侍手中的圣旨,随意的看了看,烛光映着那人戏谑、狰狞的表开:“咱家的陛啊,你还真让那傻太登基,这不是不给汪直一条活路嘛。”
他的前面,香台上,是两尊灵位,其中一尊比较新。
汪直掏白绢去脸上的墨渍,瞟了一死去的皇帝,烛光里,他简单的代了一句:“皇帝驾崩,太涉嫌谋逆,让金虎将军带人捉拿。”
“不过…我也快来陪你们了,走不动了,吃不了,看来也是快死了。”
打盹儿的样,然后悄悄的离开了。
“千…剩的怎么?”
近侍的声音响,不久之后,大的混在皇现,禁军、中侍卫持着的光芒蔓延而开。
“大哥啊…你就活的不值得,你看看猞猁,家里孩生了一大堆,福也享了,最后两脚一蹬,留给老一堆破事。累的我泪也了,还要每天早晚两炷香的侍候你们。”
嘎——
夕最后一余光将天空的云朵烧火一般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