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没有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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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就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殿。说不准,早就在哪个季节里中了麻风,在哪个池里溺了,在哪个轰地摔来了。
伏海抹着昏黄老层层不断地沁的泪,哭丧着沟壑纵横的脸,说话的声音都直打哆嗦:“殿,这话老从前不敢说,但现在敢说了。小殿是老看着大的,这世上谁都可以弃您于不顾,但伏海怎舍得呢?殿,求您让伏海就留在您旁伺候着吧。伏海这辈,除了这件事,不知还能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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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王修戈摇摇,提笔,却已无心在书写,一时脑中有些混,许多的字句已想不起来。
王修戈怔怔地看着他,许久,转眸一笑,:“你是中的老人,有我没我,一样吃得开,待百年之后,也不乏有人送终,何必来受这份罪。”
一笔一笔,横连短横,勾折破铁戟。
宣纸上的墨痕透了,只剩通透的墨光隐矅。
这世上没有娘亲的孩儿都可怜,有了继母便等同于失去了父亲的孩儿更可怜,但伏海年累月地待在,那样的小孩儿他只见过一个,那便是小殿。
还记得,小殿小时候自己一个人学画画,他画的第一幅画,是一个牵着纸鸢小孩儿,在四四方方耸巍峨的墙外,奔跑在山野、在溪旁。
他小时候的志愿,本就不是当一个帝王。
明明是嫡,却过着被克扣被打压被轻忽怠慢的不公平的日,明明是兄,却事事都要忍受其他兄弟的挑衅威胁,明明是金尊玉贵,却要在暗无天日的冷里与鼠蚁争。如果从前,有一个,不是像伏海这样人微言轻开不了说不了话的贵人能拉他一把,他绝对不是今天这般模样。
伏海叩首:“元后娘娘对老有知遇之恩,若没有娘娘施恩,就没有伏海这条命,老要报答娘娘恩,百死也不足以,小殿,娘娘临终前可是托付过,让老好生照料着你的,可是老没能到……惭愧不已,将来九泉之本来已经没有脸面,倘若今后还要继续弃小殿于不顾,老这心里……”
直至那红绮罗的影逐渐于中消散了芳踪,王修戈的便犹如九重垒土之台倏然垮塌,一跤重重地跌回了椅中。
他扑腾跪倒,“殿,老来陪你了!”
那带着悲哀、痛苦、心疼的苍老嗓音,一犹如击中了此刻桀骜而孤独的王修戈,他猛然掀开帘,只见伏海黄发伛偻的影,现于视野之中。
他待要重新提笔,手却颤抖得再也提不起力量来,直至这时,一熟悉的声音传耳中:“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