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画风在贝因加纳到来前后截然不同。
宴会在阶梯宫殿顶层的弧形宴会厅举办,规模很小,但地点十分出彩,奢华且精致。极高的天顶垂落而下的晶石灯如倒挂的水晶丛林,点亮夜色。雪白桌布一尘不染,华美灯光下大理石地面光洁得能映出人影,室内维持着刚刚好的温度,从里到外透着秋日的爽快感。
不过以虚无民的体温,这样的“凉爽”显然不太足够,有人问起来,负责布置的黑曜石便微笑着告诉他们,这是主上适应的温度,你们要是嫌不够凉快,就多嚼几杯冰块。
参加晚宴的虚无民有二三十个,没有老人,没有孩童,像是这个种族本身缺乏这两个人生阶段一样,清一色都保持着肉体最强盛的青壮年模样。
这些英俊美丽的男女大部分是黑发或者白发,灰色棕色少有,金色绝迹。他们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穿着能勾勒出身体轮廓的紧身上衣与靴裤,搭配长度普遍在腰带以上的类似斗篷的繁复外套,这可能就是他们的“礼服”,上半身的层层叠叠和下半身的修长双腿在虚无民身材的完美比例下竟然一点也不违和,即使原始种的艺术家们到场,恐怕也很难说出任何抨击的话语。
在宴会的焦点没有到场之前,这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说起对主君的期待和夜晚的安排,在窗边调情、接吻,商量着谁和谁今晚去哪里过夜,就如之前的每一天一样,没有太大差别。
作为众多古因海姆剧作家和诗人所谓“星洲邪魔”的蓝本,魔族被描绘成传说故事里暴戾、邪恶和淫欲的化身,他们会蹂躏一切被征服的种族,毫无怜悯,令人生畏。过去的原始种总会抱着一种蔑视的态度来评价魔族的放纵和滥情,称他们的精力无处发泄,于是就会成天像原始动物一样找人交配——魔族语言里有个指代“胜利”的词语,当中有征服、击溃、打碎和【】翻的多重意思,考据者以此作为论据,更是让创作家们有了极大发挥空间,反正归根结底这些都是意淫,根本传不进洛斯提斯那一边魔族的耳朵里。
然而事实上,虚无民根本不会对异族产生什么欲望,就跟正常人不会对猴子有什么特殊想法相同。他们的寿命过于漫长,强大又自傲,即使对同族,产生感情的过程也极为缓慢,所以在找到真正合拍的人之前,他们的确会勇于尝试——因为对他们来说,爱在欲望中产生。
虚无民很少聚在一起用餐,他们的饮食比较单调,就餐讲求效率,除非是庆功和祭典,否则在餐厅同一时间看见超过五个人的时候极少。而今晚的立餐宴会,基本是人类国度才会有的形式,有人对需要用自己手里的空盘子挑选中意的食物这件事感到奇怪,问黑曜石可以把整锅都拿走吗,被其他知道规矩的同族拖走,罚他最后一个吃饭。
但即使如此,也还是有不少人对桌上出现绿色蔬菜这件事保持了应有的质疑,“为什么草会出现在餐桌上,占据的面积还不小”。
这时黑曜石又说,这是主上爱吃的菜色,如果你们嫌填不饱肚子,就在结束后自己烤几头牛吃。
总之,每当黑曜石搬出主上,虚无民们便不会再有任何抱怨,诸如“我觉得这个温度正好!”、“站着吃饭的感觉真新鲜”、“这草挺好吃的快来尝尝”之类的言论连续不断,黑曜石很满意他们的适应能力,在一切准备完毕后,他敲响贝因加纳房间的门,将他领进宴会厅。
贝因加纳走进来后,厅堂内的一切声音中道而止,大概也就是执事推开门那半秒钟的事。为赴宴他挑选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金色长发自然垂下腰际,细碎灯光落在他湛蓝的双眸中,将他的面容衬得摄人心魄。这样的装束在人类国度已经算得上随意,不是特别庄重,因为他觉得虽然是第一次和这些虚无民见面,交朋友这事不能太过郑重,会让对方比较拘谨。
金发法师保持着微笑,但没有人上来试图跟他握个手,所有人都十分恭敬地贴墙站得笔直,规规矩矩,就连当中的卡特利昂也只是摆着一副“嘿嘿我第一个见到的”心满意足的脸,却也不敢过来打招呼。
贝因加纳没动餐具之前,他们也像根本不饿一样,坚决充当着墙边立柱的角色。
“……”这跟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赞沙玛尔的到来缓解了场面上的尴尬。他没穿“礼服”,还是那身黑色上衣,在走进来后扫了一眼,说了句“都随意”,大部分人才如获大赦似的该拿酒拿酒,该吃东西吃东西,一片寂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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