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法师身上自然会有一打预警和防御机制来应对各种各样的突然袭击,贝因加纳也不例外,毕竟他名声在外,时刻需要防范有人试图挖开他的脑子窥探秘密。通常他不会让事情朝那个苗头发展,当它还是个火星的时候就会先一脚踩灭,免得以后出什么岔子。
所以,当真的有人绕过他的筹谋和封锁,把摄魂或者探知的法术付诸实践时,贝因加纳准备的反击措施一点也不温柔,对自己和敌人都是。他会把自己的思虑彻底搅乱,并且让入侵者的精神遭遇跟他一样的重创,让对方有来无回——精神层面的有来无回,若是反馈到肉体,可能会让人就此变成了一个成天流口水的痴呆。
贝因加纳相信自己的脑子即使成了一团浆糊也能被他那唯一的执念牵引着恢复,而胆敢窥探他脑子的那帮人会怎么样就不关他的事了,他总会赌赢,他从未失败过。
然而现在,脑中的尖锐刺痛是那么清晰,仿佛令他感觉到那钢针的形状,他没有受到什么外伤,若是从旁看去,他只是躺在那里,双目微睁,与天空同一色彩的眼眸凝固在上方的一点。
虚幻之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无数碎片似的画面一股脑塞到他被刺破的脑中,绕过了那个贝因加纳设下的玉石俱焚的精神摧毁法术,仿佛是得到通行证的观光客,在他的脑子里为所欲为。
贝因加纳像是被从棺柩那狭小的空间解放,他的视野变得宽阔,坠入碎玻璃似的回忆中,当然不是他自己的——他看到无数条冰川在脚下流淌,隆起而成为大地的褶皱,他看到跋涉在风雪中的身影,两个魔族走在一条孤独的路上,翻越群山,甩掉追兵,来到曾经如日中天的帝国珈蓝。
其中一名发色漆黑的魔族战士用着一把巨剑,他的眼眸是血色的,追逐他们的人有跟他一样的特征,但当那些同族追到洛斯提斯东壁,仿佛那里有不可跨越的界限,所有人停下穷追不舍的脚步,站在雪线之下注视逃亡者走远。
魔族战士站在高处,确认他们不会再追上来,一丝欣喜出现在他疲惫的脸上,他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来到暂时歇脚避风的山洞口,轻轻拥住一个把自己裹成一团的人,轻声告诉他,“伊古,我们逃出来了,您的噩梦不会成真了。”
蜷缩起来的人有一头象牙白的半长头发,他闻言睁开眼睛,他的眼睛也是红色的,但不是血色的红,更像是刺目的朝霞。他听完同伴的话,像是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一样消化了半天,恍然后咬牙扯掉自己身上的长袍,把它丢进山涧。
他撕扯得用力极了,好像身上的不是象征身份的衣装,而是一件囚服。
贝因加纳看过去,那是一件血色的祭司袍,被丢弃在风中,破碎地飞扬起来,像洛斯提斯洒下的一滴血泪。
血祭司,伊格纳罗。
白发红眸的血祭司抱住魔族战士的脖子,努力把自己缩进他怀里,他眼中有很深的倦意,整个人都是苍白的,惶惶的神色刻在他脸上,他不停地重复着“我们走,我们走。”
“凯,祂还在看着我,我能感觉到……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伊格纳罗看着外面的风雪,喃喃道,“我们还要逃得再远一点。”
“好。”魔族男人单手抱起伊格纳罗,从他的动作来看,他抱着的人重量很轻,纤细的脚踝从斗篷里漏出来,那是一双苍白色的仿佛从来没有用来走过路的赤裸双足,凯重新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说道,“主人,我们去珈蓝。”
他指了一个方向,伊格纳罗呆愣地点点头,睁大被风雪遮蔽的眼睛,嘴唇动了动。
他好像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斗篷里鼓起一块,没有出声的咒语吟唱,下一个眨眼,他们脚下不再是雪山和冰川,而是铺满鲜花、溪水潺潺的田间。
贝因加纳旁观着他们孤独的旅程,他们远离星洲,远离洛斯提斯,逃到了很远很远,甚至绕过圣山,到达极西的海滨。他们从未停下脚步,也没有迎来任何原始种和古因海姆众神的欢迎,即便两个人互相依赖,却如同背井离乡的流民,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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