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无方将手收了回来,顺势拉着萧静之转过,果真见他角微垂,透着疲态。
「阿静……」他靠在萧静之肩窝上,有些任地唤。环住他腰的双臂,缓缓往他摸探去……
杭家戏班当时也算得有声有,这麽好的家业,夫妇俩自然指望儿能从小耳濡目染、好为日後的接班准备,偏偏杭无方对扮戏一兴趣也没有,从小就喜拿着画笔、甚至是伶人用的胭脂粉在木板、布帛上涂涂画画,杭家夫妇也不急,只当那是一时的儿时兴趣,大了便会转x。倒是他们见萧静之得秀气、声音又好,十分用心地把他当旦角培养,而萧静之确实也没让他们失望,从小便展现了绝佳的唱戏天赋,杭家夫妇对他的疼,简直是视若己。
「就算你不说,也没人有这麽大的胆。」杭无方笑,目送着他走回房的影。
「那你就好好努力作画,成为汴梁第一画师吧,这样便不辜负我了。」萧静之嫣然一笑,释然说。
「也是,今日新剧开演,你想必是辛苦了,本来还想让你当我练习作画的对象呢,看来得改日了。你快去歇息吧。」杭无方转而推着他,来到房门。
「别想了。都怪我小时候不懂事,後来……也没再跟爹娘好好解释。我再跟你歉一次,你别放在心上了。」杭无方放了声嗓哄。
「嗯,你也别对着灯火太晚,当心坏了。我就先去睡了,明天让所有人都别吵我。」萧静之懒腰一伸,这才拖着疲倦的步伐,沿着回廊走回隔自己的房间。
刻受到这份疼与栽培,萧静之动不已,也几乎将他们当亲生父母看待了。
「我今天累了。」萧静之声中带着些许倦意,握住杭无方的手。
杭无方明白,爹娘早发现是自己偷的,可丢钱的事已经闹得全戏班都知,势必得有个收场。爹娘到底是溺自己,不大义灭亲的事,萧静之就成了那个替罪羔羊。
「我没放在心上。都过去这麽久,我要是还计较这事,当初也不会答应跟你回到杭家班了。」
「老天果然待我不薄,让我还能在汴梁跟你重逢。」杭无方一时开心,搂着萧静之的双臂又不自觉收了些。
那日萧静之被打得浑是伤、辗戏班的荏弱背影,至今还刻地烙印在他脑海中。
远天月光如澈,澹澹洒在萧静之半边上,描摹了他的一清薄与孤静。
可就在某一日,戏班里丢了一笔演後收到的款项,杭家夫妇气急败坏的一番追查,最後从萧静之上的一个新锦,认定了是他所偷,无论萧静之如何解释、杭家夫妇就是听不去。不只拿竹条将他得满伤、更从此将他逐了杭家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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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的他不懂事,不知钱财之重,撞见了父母收起来的一笔钱,就开心地拿去镇上买画画纸,还很有义气地买了一个漂亮的锦,送给萧静之装零用钱,未料见到爹娘然大怒的样,却怕得缩在角落,连话都说不半句。
班是最需要人力的地方,夫妇俩便收留了萧静之,顺便让他给自家同龄的儿作个伴。萧静之与杭无方此後就常常玩在一块,同手足。
事过境迁,萧静之早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杭无方却无法忘怀。
当年,偷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杭无方。
「当然。」